夜晚的拉布欧丝城盛满了恐惧和不安,大军压境的消息让这个从没有经历过大风大雨的新建城池里的居民们和闻讯赶来逃难的难民们充满了不安。
不过,就在这些居民们不知道的黑暗角落里,更加血腥的战斗早就已经打响了。
穿着银灰色风衣的男子挥舞着两头带着巨刃的双刃斧枪,在一群黑衣人的包围中华丽地四处出击,每当他舞动手中那大得夸张的武器的时候,总会又多出至少一朵鲜血的玫瑰绽放在黑夜之中。
“真是的,快点给我溃败。我不想再弄脏自己的衣服了。”
男子用完全没有起伏的语气这样嘀咕着仅仅只是字面上感情丰富的自白,就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确有说这种话的余力一样,又是一道刀光,紧接着有约莫三个黑衣人倒下,之所以说约莫是因为尸体实在是毁坏的太过严重已经难以确认到底是几人的尸体了。
黑衣人中逐渐有人开始畏惧继续上前,但很快就有人发话训斥:
“你们在做什么,对方只有一个,还不快……”
训斥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他的脑门就被斧枪精准地叉中。失去了指挥者的黑衣人马上开始各自逃命,乱成了一团。
风衣男甩了甩枪上的血迹,揭开宛若披上了月光的银色兜帽,露出了那如同被寒风雕刻而成的山壁般的锋利脸庞和意外充满邻家男孩气息的橘色杂乱短发。
值得注意的是,少年的左半边脸上刻着横跨眼睑和人中的由锁链组成的逆十字式样的黑色刺青,这拉低了整张脸的颜值巨大刺青意味着一个简单的事实——这位青年是所谓的“叛教者”,这个称号属于曾经公开违背“莉切尔”教教义、宣扬异教或是袭击、攻击了教会机关或人员的危险分子。当然,这个刺青将会伴随他一生,而且永远没有办法去除。
少年拿出腰上别着的怀表式样的通讯器,打开之后向着通讯器另一头的某人汇报着:
“这里是‘骑士’,教堂外围已经压制。”
第四十三别动队所属,训诫军团最高机密组织“审视者”的成员,“骑士”,拉斐尔,由于叛教的关系,这位青年已经失去了姓氏,这在信奉莉切尔教的地区是比较常见的现象。
拉斐尔本人一直对于自己的过去三缄其口,即使是和他长期同事的人亦不知道这个平日里一直沉默不语,除了执行任务以外难见任何感情波动的家伙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被剥夺姓氏。
凛冽的寒风吹过,裹挟着血液的气味向着远方飘散而去。明明昨天的夜晚还不算太冷,但今天晚上却已经寒气逼人了。
拉斐尔手握长枪站在月光之下,围绕着他的是一圈面目全非的尸体,他抬起头看向左侧的宏伟建筑。
拉布欧丝城是一座新建城池,不仅居民数量尚不算饱和,特殊的建筑也很少见,但是,唯有着一座建筑,拥有着宏大的规模和华丽的装饰,无论怎么看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
那就是圣拉布欧斯大教堂,它是拉布欧斯城的宗教、行政中心。而现在,据可靠情报,当地的叛军已经联合米拉伊尔教团的奇袭军一部秘密控制了这里,并且俘获了没有觉醒的“星天”,他们的目的是利用教堂内充沛的灵脉和准备好的法器,直接完成米拉伊尔式的“觉醒之仪”,让“星天”堕落成为米拉伊尔教团控制下的超级人形兵器。
而由詹姆士所率领的第四十三别动队已经接管了当地驻军的残余部队开始重整城防,以防范外来的入侵者并阻止内部的叛军外逃。而拉斐尔他们,这些训诫军团最高机密组织“审视者”的成员们,则要负责挫败正在圣拉布欧斯教堂进行的“星天堕天”的阴谋。
虽说是在执行任务,但拉斐尔本人对于那传说中全大陆仅有12人的传说中的“十二星天”也有点兴趣。更不要提上头还对他下达了一条很有意思的命令——一旦阻止“堕天”失败,就直接武力镇压尚未完全掌握自身力量的“星天”,杀死或是俘获教廷皆可接受。
传说中能够轻易打败一整个教团的“十二星天”,凭自己的力量究竟能和她战上几个回合呢?拉斐尔这样想着,不知不觉中就热血沸腾了起来。
对,拉斐尔表面上是个不怎么表达自己情感的冰山美男子,但骨子里却是个彻彻底底的战斗狂。
“你们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对着黑暗中看上去空无一人的小巷,拉斐尔头也不转地发话,看上去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然而,没过多久,两个纤细弱小地身姿出现在了巷子入口处地月光之下。
少女妮露凡娜和她的妹妹艾茨洁菈赶在整场演出进入最高潮之前,来到了舞台中央。
拉斐尔的斜视充满质问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妮露凡娜与他对视之后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12岁的少女艾茨洁菈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无视他手中的巨大斧枪和地上尸横遍野的惨状,走上前向他鞠了个躬,然后风轻云淡地说道:
“这位叔叔,我姐姐遗失了一件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现在就在那教堂里面,我们想去拿回来,拿到了马上就走,可以吗?”
拉斐尔斜眼打量了一下两人。从较高的少女背上挂着两把剑和两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来看,这两姐妹应该不是一般的平民,而是不久前刚刚经历过战斗的战士。姐姐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家伙,战斗经验十分匮乏,能够被自己的眼神吓退,说明她还没有成熟。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看上去只不过十一二岁的丫头。明明应该还是和成熟搭不上边的年纪,她的精神却极为坚韧,动作看上去很放松却毫无破绽,而且自己完全看不穿对方的内心世界,虽然这么说很矛盾,但她应该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
拉斐尔悄悄握紧了斧枪,然后眼睛盯着站在他面前行礼的丫头说道:
“这里是教廷的军事封锁区,外来人员不得进入,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是很公式化的回答,当然,双方谁都没有指望靠这句话就能结束这场风波。
“哎呀哎呀,真是的。姐姐……喂,姐姐大人,看起来只好执行B计划了。”
“欸……真,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恕我直言,无论你么口中所说的‘毕’计划是什么,都不可能使你们从我身后通过。”
“嗯哼,这么有自信啊,那么到底会怎样呢?”
少女深不可测的眼神的确让人在意,但无论如何,她只是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手无寸铁的少女,值得关注的反而应该是一旁的姐姐。
“跑起来!”
突如其来的尖锐喊声从少女口中喊出,水蓝色头发的姐姐立刻开始向着教堂全力冲刺。
拉斐尔则是丝毫没受到影响,他脚一蹬,身影就消失在刚刚的位置,一眨眼,他的斧枪已经够得着跑到半路的妮露凡娜的后背了
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两人大概是企图利用声音影响自己的判断,然后趁机突破,但这实在是太小儿科了,根本不值得一提。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但不好意思,命令就是命令,而且我早就已经警告过你们了……)
“越雷池者……”
他高高地跃起,双手高举斧枪过头,准备向着仍在低头狂奔的少女砍去,并势在必得地喊了起来,
“死——!”
“你在……”
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让拉斐尔的动作稍稍迟钝了一下,但是,深不可测的十二岁少女杀手可不会迟钝,她那纤细、小巧的脚尖不知何时已经离他的太阳穴仅有一拳的距离。
“看哪里啊——!”
最后关头,拉斐尔用右手肘护住了脸庞,避免了面部被直击。但刚刚为了攻击妮露凡娜而高高跃起的姿态也因此被破坏,只好腰部发力,用一个后空翻来让自己脚先着地。
等到他站稳时,艾茨洁菈也收回了发起攻击的右脚,从半空中落下,稳稳地挡在他和妮露凡娜之间。
“艾姬……”
“快走,姐姐……”
艾茨洁菈一边撕扯刚才碍到事儿的长裙的裙摆,一边头也不回地打断姐姐那无用的担心,
“这场战斗我可没有信心再保护你了。”
妮露凡娜咽了口口水,把已经在嘴边的后半句话吞回自己的肚子里。的确,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插手的了,虽然也很担心妹妹的安危,但现在也只能相信艾茨洁菈了,毕竟自己的妹妹可不像是死脑筋到会勉强自己去进行必死的战斗的人。
(我只有尽快救出丽莎,才能更早结束这场战斗。)
少女握紧双拳,狠下心回过头,继续向着教堂跑去。在她的身后,刀光剑影已经将周围的土地和砖块铺成的道路破坏得面目全非。
而在教堂内部的祈祷大厅,也正在发生着一场火热的战斗。不,并不是说战况激烈的火热,因为事实上战况基本上是一边倒,但是之所以形容这场战斗为火热,主要还是因为那个红色的风衣男干得好事。
“喂喂喂,搞什么。外面的家伙们还有一些反抗的意思,怎么到了里面反而变成了这副德行?”
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从兜帽里发出,而他手上那个小小的火球更加引人注目。男子掀开兜帽,露出了象征着热情的火红色长发,修长、俊俏的脸庞则是被邋遢的胡茬给抹去了几分英姿,漆黑的眸子中那分世故和轻佻则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火枪手”巴哈姆特·莱斯维尔,当时在这片大陆上其实暂时还没有“枪”或是“铳”的概念,但是在古老的传说中过去确实存在有使用一种名为“火铳”或是“火枪”的神奇道具的种族,这种道具可以利用火炎把金属制成的钢针发射到很远的距离杀伤敌人,其性能远超那个时代的任何弓箭,但这个种族却在进入【宗教混战】时代前神秘地失踪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枪”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了。
不过,巴哈姆特的力量与这些无关,他所擅长的是【元素·火球】这种最基础的法术,而且因为某些原因,威力一直较一般的火球更小,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不需要在威力上投入大量奇力的他创造了更加重视速度、射程、连射性与命中率的原创术式【元素·火球·炎弹】,利用这一手和自身不算差的体术横行于战场之上,获得了“火枪手”的绰号。
在巴哈姆特身后,还有一个披着灰色风衣的身影,自始至终既没有出手也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跟在巴哈姆特身后。
不过,在祈祷之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所有人只是默默地跪在祭坛之前,嘴巴不停地念诵着祷词。祭坛之上的黄金十字架上,一个亚麻色头发的少女被绑在哪里,似乎是弄晕之后被强行穿上了祭司才会穿着的特殊羽衣,这样看来她应该就是这群正在念诵祷词的人的目标——尚未觉醒的“星天”了。
明明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但是,祈祷之间的全部20多名正在用异域的语言念诵祷词的人却完全置若罔闻,仿佛巴哈姆特一行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因为根本不可能单凭武力阻止两人,所以与其花费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还不如把希望赌在尽早完成“觉醒之仪”上,这是相当有勇气的判断。
“觉醒之仪”的祷词长度绝对不容小觑,即使是20多人分别念诵不同的部分也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所以,巴哈姆特显得很从容。
但是他身后的人影打断了还打算长篇大论一番的他:
“尽快找出‘主唱’。”
是一个苍老但充满力量的声音,巴哈姆特听完耸了耸肩,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好的,好的。老爷子,听你的就是了。”
因为“觉醒之仪”在长篇祷文之中也算是最长的几篇之一,所以一般绝大部分念诵祷词的人被称为“伴唱”,他们只需要记住自己负责念诵的部分。所谓的主唱就是这群人中少数几个需要记住整篇祷文的人,如果其他人中有人出了意外没法继续念诵,或是念错了词,他就得在自己的部分结束之后立刻接上没有念完的那部分,以保证祷文被一次念完。能够在正确快速地背诵自己负责的祷文的同时,还要关注剩下的所有“伴唱”嘴里的状况是需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练的,当然,比起近乎于残酷的后天培养,天赋占据了更大的比重,这样的人才在任何一个教团内都是瑰金,难以想象米拉伊尔教团居然派遣这样的人到敌后。
混在人群中的“主唱”并不是那么好找的,从外观上来看“主唱”和“伴唱”根本没有区别,而巴哈姆特唯一不擅长的就是范围攻击,这里只有尽快杀死所有人这一种办法了。
而另一边,即使感知到身后的两人即将动手的米拉伊尔教团的各位祭司也只是默默加快了口中的速度,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活不成了,但是,对教团的忠诚让他们看淡了生死只求尽快完成仪式。
“轰”的声音,火球带着致命的温度击穿了两具身体。
巴哈姆特出手了,他必须尽快阻止仪式,虽说屠杀手无寸铁之人不是他所期望的,但这是他的任务。
无视了周围炽热的温度和身体燃烧所发出的恶臭,米拉伊尔教团的祭司们加快了念诵的速度,其口中发出的声音已经是常人难以听清得了,但是这无妨仪式的完成,只要祷词被正确地念诵完,其速度是无关紧要的。
巴哈姆特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声,这次分工存在着致命的失误。如果是善于扫荡战的拉斐尔在这儿的话,局势就会大不一样了。
(切,那小子在搞什么名堂啊。外围不是已经被压制了吗?怎么还不来支援啊。)
即使是巴哈姆特也不可能一刻不停地发射【炎弹】,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让自己体内的奇力进行调剂。为了不浪费一分一秒,他现在已经冲入人群之中,连体术都用上了。但是,这帮家伙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简单地体术已经远不能阻止他们那张魔怔的嘴巴。
倒下的祭司越来越多,“主唱”却还是没有被抓住,“觉醒之仪”越来越接近于完成。
双方你追我赶,唯一的例外就是那披着灰色风衣的人影,他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紧张地“追逐战”终于即将划上句号,巴哈姆特打倒了最后第二个祭司,终于只剩下最后一人了,他冲了上去,赶在最后一句祷词结束之前勉勉强强扼住他的咽喉。
虽然他没有受到任何外伤,但是连续的法术施放让他的体力濒临透支,而且,他的精神也因为刚刚发现的事实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你们……你们这帮家伙,居然……居然全都是‘主唱’吗?嗯?!”
没错,在场的20多人,正确来说是24人,全部都是“主唱”,他们每一个人都记住了整篇“觉醒之仪”的祷文。无论怎样,除了杀光所有人以外,没有其他任何方法可以阻止仪式的进行。
“但是还好,还好赶上了。真是累死我了。”
但是被他扼住咽喉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的腹部开始诡异的一伸一缩,同时发出了诡异的声音。
“卧槽!”
当巴哈姆特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并一把火击穿他的躯干时已经晚了,祭司用腹语念诵完了最后的祷词。
用腹语念完的祷词究竟会不会有效呢?这在当时还是大陆上的首例腹语念完祷词的案例,所以没有人知道。
巴哈姆特,灰色风衣的男人和刚刚赶到窗外的红色双眸全都紧张地注视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
良久,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巴哈姆特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个瞬间,异变产生了。
巨大的冲击波以十字架为中心释放,将包括在窗外的妮露凡娜在内的所有人和事物掀翻在地。
少女四肢上的捆绑物也被震碎,整个人慢慢浮在半空中,身后渐渐扩散开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华丽法阵,整个人也被相似的光芒所笼罩,原本杂乱的长卷发像是有意识一样的均匀散开,脸上、手上一切能够看到皮肤的地方都开始慢慢浮现金色的符咒,当她睁开双眼时,巨大的冲击又一次席卷了整个教堂,这一次就连坚固的十字架亦被冲击震碎,那双被染上了太阳般的颜色的金色双眸周围,一圈圈烫金般质地的咒文在不断地旋转着,而她的眼神中充满着冷漠、蔑视,仿佛眼中所见的不是人与事物,而是渺小的尘埃与垃圾。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妮露凡娜,在窗外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嘴巴张开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她仿佛听到自己内心深处某样东西断裂的声音,她知道,最后的侥幸也已是奢望,这世上再也没有“丽莎·泰利雅”,只剩下堕天的“术之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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